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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17

2011年5月28日 没有评论

孔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是鲁国人,鲁为周公后,宗周文物,在鲁国较他国为独多。祝陀(史鱼,卫国大夫,以辩才著称)说“周公相王室以尹(尹,治理)天下,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大路,一种车的名字;大旂,大旗)。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陪敦(陪敦,杜云说:倍,增也;敦,厚也。意为增加分封),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我和杜云的看法不同。后面的“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都是并列结构: 如“祝宗卜史”是祝,宗,卜,史四种官员;“备物”是祭祀用的器具,“典策”是祭祀用的书籍;“官司”是各类官职,“彝器”是宗庙使用的青铜礼器。那么“土田”和“陪敦”也应该类似并列关系。“敦”(读“对”时)还可以指明古时的食具,“陪”是修饰“敦”的,连起来就是“大量的青铜食具”。分封了“土田”,种出了粮食,也的要器皿和工具来帮助进食。加上受冶炼,铸造较为原始,这些高级的食具不是没个地方都能制造和买到的,所以是可以“赐予”和“封赏”的。

孔子为什么为会说“吾从周”呢?我认为有三个主要原因。首先鲁为宗周之缩影,各类文化和习俗和宗周是很相似的,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中成长,必然会受其影响;其次孔子平生以好学自负“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不如丘之好学也。”鲁国有丰富的周朝典籍(文献资料),”郁郁乎文哉”,所以研究周的人数估计较多。以好学自称的孔子,必然对周的各种相关知识了解甚多。其三,当时诸侯征伐,人们苦于战乱。各国之中不乏深切怀念周朝的稳定时期,尤其是平定叛乱,将天下治理井井有条的周公,更是人们心中热切期盼的人物。这里,我不禁有点大不惭,孔子如此抬高周公,是不是也有借周公这块金子招牌给自己的名望添砖加瓦?对于周公,孔子相对其它各国的知识分子们更加认同和推崇,这种崇拜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论语.述而》说“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真可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中国的词语进化也是有趣,“梦周公”这种自我求知欲发挥之几点的感叹,竟然被后人发扬成睡大觉的意思,甚至以为周公是梦神。)后之儒家,皆以周公孔子并称。孟子曰“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荀子在《解蔽》中有段非常经典的评论,“昔宾孟之蔽者,乱家是也。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故由用谓之道,尽利矣;由俗谓之道,尽嗛矣;由法谓之道,尽数矣;由势谓之道,尽便矣;由辞谓之道,尽论矣;由天谓之道,尽因矣。此数具者,皆道之一隅也。夫道者,体常而尽变,一隅不足以举之。曲知之人,观于道之一隅而未之能识也,故以为足而饰之,内以自乱,外以惑人,上以蔽下,下以蔽上,此蔽塞之祸也。孔子仁知且不蔽,故学乱术足以为先王者也。一家得周道,举而用之,不蔽于成积也。故德与周公齐,名与三王并。”这里提到的“学乱术”是形容孔子从多方学习,不为所蔽。最后赞扬孔子“德于周公齐”;汉朝《淮南鸿烈》中也有“孔子修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训”;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写道“周公卒五百年而有孔子。”

孔子对于周礼,知之深而爱之切,见当时周礼之崩坏,即不禁太息痛恨。故见季氏八佾(佾,音易,古代乐舞的行列。八佾,八行八列,共六十四人)舞于庭,谓为“不可忍”。“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汝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若林放乎!”冉有是孔子的得意弟子,是季孙氏的家臣,孔子对他不能阻止季氏祭祀泰山表示极为不满。林放,字子邱,春秋鲁国人,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论语.八佾》有云“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音店),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管仲生活奢侈,有三归(三座仓库),官事不摄,意为管仲的家人每人专职一事,没有兼任其他事务,这无疑也是一种浪费的表现。“树塞门”和“反坫”都是国君才能做的事情,而管仲僭越为之。所以孔子认为管仲“器小”,实为不懂礼仪之人。(不过,我觉得论语中这话有些酸溜溜的嫉妒,天下奢侈浪费的人那么多,而且不接受国君的东西当时也被认为是一种罪,这种事情各国都有,何况管仲一人? 管仲功高盖世,说不定为了避免国君的猜疑,故意把自己扮成一个奢侈浪费之人,自污其名而保其身。管仲当时为了吸引外国的商人,开办了七百多出“女闾”。即妓院,为中国官办妓院的鼻祖。因为被后世妓院敬称为祖师爷。)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陈国乃一区区小国,如果换成其他的大国,孔子还会请国君讨之吗?)

孔子自身形是,则自以“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乡党》所记,起居饮食,俨然贵族。冯先生认为“非必孔子之好阔,如是则非礼也。”孔子不让自己学习农耕经商,出行必要乘车,饮食俨然贵族,这和孔子在答复林方的话是有矛盾的。“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孔子的所做所为,是奢还是俭?礼是为了表示人的诚心,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行为那是虚伪!或者说孔子已经有足够多的金钱,他完全可以奢,或者大操大办,他说的话只是说当没有钱的时候的做法。但终究给我一种心口不一的感觉。孔子也是一个普通人,有七情六欲,他的形象经过多年的更新,已经把各种缺点最小化,甚至缺点也能得到详细的解释。一个普通的教师,恐怕没有想到自己身后几千年无数人为之而疯狂,这可能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看看那座神坛上面目全非的孔仲尼,还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