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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签 ‘孔子’

《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12

2011年5月12日 没有评论

六艺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周礼》中的古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数;还有一种是春秋时期的六艺,即《诗》,《书》,《礼》,《易》,《乐》和《春秋》。冯友兰先生认为春秋时期的六艺,先于孔子之前已经存在,并举例《国语》中士亹(音稳或音门)在教楚国太子的功课表中,就有“诗”,“礼”,“乐”,“春秋”,“故志”佐以说明。并且冯先生认为先于孔子之前,只有一部分的贵族人物才能接受此类教育,而孔子却是以六艺教一般人的“第一人”;孔子讲学,与别家不同,别家皆注重其自家之一家言,如《庄子.天下篇》所说,墨家弟子诵《墨经》,但孔子则是教育家。他讲学的目的,在于养成“人”,养成为国家服务之人,并不在于养成某一家的学者。所以他教学生读各种书,学各种功课。颜渊说“博我以文,约我以礼”。《论语》谓“德行:颜渊,闵子骞(鞭打芦花),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孔子曰:吾门有偃,吾道其南),子夏(子贡曾问孔子,“子张与子夏相比孰贤?”孔子答曰:“子张也过,子夏也不及。”又问:“然则子张愈与?”曰:“过犹不及。”孔子的评价耐人寻味。朱熹在注这段话时说:“子张才高意广,而好为苛难,故常过中;子夏笃信遵守,而规模狭隘,故常不及。”孔子也曾当面告诫子夏:“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又如子路(君子死,冠不免)之“可使治赋”;冉有之“可使为宰”;公西华(公西赤,外交能力极强)之“可使与宾客言”;皆能“为千乘之国”办事。可见孔子教弟子,完全欲使之成“人”,不是教他做一家的学者。

我认为冯先生有拔高孔子之嫌,不敢完全认同上面的说法。春秋战国是庶民英雄在政治军事上崭露头角的时代,传统的世袭制和农奴制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进步与发展。社会的变革对教育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古六艺从内容来看,是贵族们天生优越感的另一种体现,比如“射”,“御”两项,普通庶民是没有条件去专门学习或训练的;庶民们对知识越来越渴求,这是和希望提高或改变原先的社会地位心理紧密联系的。孔子敏锐地感知到了这点,抓住了这群数量极其庞大的人群的心理,提出了更实用和综合性更强的新六艺。《庄子.天下篇》说:“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新六艺只要有书本,就可以很方便地去学习(当然有老师的讲授更好),它给渴望改变政治地位的庶民阶层以崭新而又真实的希望。所谓“时势造英雄”,当时其他人也在讲相同内容的六艺,但是只有孔子留名且影响深远,甚至绝大多数后人以为六艺是孔子所作。其原因可能是其他人局限在贵族教育的传统中,仍然寄希望于贵族政治的改良;他们没有孔子对时势的高瞻远瞩,并且没有能跟上或顺应草根庶民们崛起于“阡陌之中”的社会潮流,又或许都注意到了,可是缺乏那么一点点“历史机遇”。我认为孔子是伟人,但是他同时也是该时代必然的精神产物之一:那个时代即使不出现孔丘,也会出现一个其他的人物来做和孔子一样的事情。所以,即便孔子的影响是深远的,可没有必要刻意地拔高孔子。世界上绝少有事情是可以完全靠某人的智慧去完成的,中间必须其他人的经验和帮助。这样“第一人”除了是个沽名钓誉的噱头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如果实在要表明孔子在历史上某类思想的开创地位,我觉得用“先驱”一词会更为恰当。

为什么后世认为六艺乃儒家专有?冯友兰先生的看法是,所谓六艺本来是当时人之共同的知识(孔子之前就存在各部著作),儒家因仍旧贯,继续用六艺叫人,恰有因为别家专讲自己之新学说,不讲旧书,所以六艺看上去似为儒家之专有品,其实原本是大家共同之物也。但以为各家之学说,皆六艺中所己有,则不对耳(思想上出现很多新的流派,不可能在旧书中找到同样的内容)。

儒这个字本意是有知识材艺者之通称,而当儒家兴起的时候,大众以“儒”称呼他们,所以其后成为一家之专名。《说文》云:“儒,柔也。术士之称。”总之,孔子是一个教育家,“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秋山好古的起名?)”“为人不厌,诲人不倦”,正是孔子为自己所下之考(评)语。

《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11

2011年5月9日 没有评论

《史记》曰: 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音周)邑(现山东省曲阜市南辛镇鲁源村),其先宋人也。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公元前551年9曰28日)。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述三代之礼,序《书传》(书,类似于收集书目的书)。上纪唐虞(唐尧和虞舜的合成)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杞国,夏的后裔)不足征也(杞国留下的资料匮乏不足);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宋,商的后裔。上述两句说明孔子虽然了解夏周两朝的礼,但是能找到的参考文献记录很少或者缺乏说服力)。足,则吾能征之矣(严谨的治学态度,只有证据充足的材料才会被引用)。”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文,文字;质朴,内在的东西。引申为外在的形式和内在的本质),周监(监,视;观察)二代,郁郁乎(茂盛的样子)文哉。吾从周。(周吸取了夏商的经验并借鉴其教训,礼已经很丰富了。孔子生活的年代之前,只有夏商周三朝,所以孔子认为周是最先进的,也是最值得学习的。如果把这个认为孔子是复古主义者,而且还希望和孔子一样“从周”就有些违背孔子本意了。本意是要借鉴历代历史的教训,而不是要过了几百上千年还要幻想回到周朝。又如刻舟求剑,孔子在剑落到河里的时候,有人在船上画了一个记号,等时间之舟行驶一段时间后,希望还从上次的记号上找到老师的宝剑。这种行为就有些呆板愚昧了。)故《书传》,《礼记》子孔氏。孔子语鲁太师:“乐其可之也,始作,翕(音希,盛)如;纵之,纯如。皦如,绎如也,以成(语,告也。大师,乐官名。时音乐废缺,故孔子教之。翕,合也。从,放也。纯,和也。皦,明也。绎,相续不绝也。成,乐之一终也。谢氏曰:“五音六律不具,不足以为乐。翕如,言其合也。五音合矣,清浊高下,如五味之相济而后和,故曰纯如。合而和矣,欲其无相夺伦,故曰皦如,然岂宫自宫而商自商乎?不相反而相连,如贯珠可也,故曰绎如也,以成)。”“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为什么说卫国的乐好?)”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衽,音任。睡觉的席子,引申为男女色欲之事。幽厉两王皆因残暴终欲留名)。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孔子晚而喜《易》,序《彖(音团,四声。易经中用来解释卦意的文字)》《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彬彬,形容文质兼备)矣。”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三千弟子,仅仅有七十二人通六艺,我认为一与教育的方式(弟子再教弟子,授课方式)有关,二与课程的难易程度有关。三千人,应该是学校历届的学生总数。)其于乡党,恂恂(谦虚有礼)似不能言者。其于宗庙朝廷,辩辩言,唯谨尔。朝,与上大夫言,誾誾(音吟,和悦而正直地争辩)如也;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入公门,鞠躬如也;趋进(小步疾行而前,表示敬意的一种动作),翼如也;君召使傧(接待使者),色勃如也(脸色变得严肃恭谨);君命召,不俟(音四,等待)驾行矣。(君王一有召见,连驾行都不等待就出发。)鱼馁,肉败,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是日哭,则不歌。见齐衰瞽者(齐衰,丧服;瞽,盲人),虽童子必变(脸色变化,以表示同情。我认为这点有些文大于质了,表达同情不一定非要“必”变脸色。尊重比同情更重要。没有表情也是一种尊重)。“三人行,必得我师。”“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忧自己,还是忧其他人,还是所有人?)”使人歌,善,则使复之,然后和之。子不语怪力乱神。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以鲁国为记述的中心,尊封周为正统,参酌了殷商的旧制,推而上承三代的法统。),约其文辞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晋文公在践土给周朝天子修了一座行宫)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孔子认为杞宋资料不足,不能参考,只有充分正确的资料才能运用;而他在《春秋》中采用“讳”的方式记录历史,是不是也会给后人带来很多困扰呢?与严谨求学相比,君王礼治更为重要吗?)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意,后有王者举而开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孔子年七十三,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已丑年(前479年4月11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