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印度婆罗门神秘主义认为个体的灵魂是可以和世界的灵魂合为一体的,这或多或少收到人从本质上要优于感性世界的思想的掌控。它其中包含了一个非常傲慢的精神。婆罗门思想中要求这种专心致志进入世界灵魂的境界和佛教的解脱思想是毫无关系的。灵魂并不是逃离感性世界,而是以光荣和崇高的方式和它告别,因为它已经看穿了感性世界的幻象,洞悉它不过是归属于永恒不变的存在而已。和婆罗门教一样,佛陀(Buddha)也是主张对生命及世界的否定观的。只是这种否定在佛陀那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佛陀看来,感性世界不仅像婆罗门教理解的那样只是存在的一个无意义的现象,他还走上了完全背离感性世界的道路,因为根据他的经验,感性世界是痛苦的,是无法给人以能够找到的满足的。所以在佛陀的思想中,优越于感性世界的思想被从痛苦的感性世界中得到解脱的思想所取代。前者是想超越,后者是希望从感性世界中脱离。两者都是否定的世界观。
佛陀放弃了与婆罗门合为一体的神秘主义思想。他不愿意去相信一种永恒的存在,而是认为,真正的解脱只有在存在的结束,即涅槃中才能获得。同样的,婆罗门教和佛陀都相信,在他们的同时代的人们只有极少数人才具有那样的洞察力和力量能够彻底得背离现世,以他们认为的唯一有意义的方式生活。其他的芸芸众生还是那样生活着,就好象感性世界是个幻象,生命其实并不真正有意义的巨大奥秘还没有为人们发现。他们给人以自由,争取着自由,他们教育孩子长大,他们从事农耕,他们进行商业贸易,他们追逐着幸福,财富和权力,他们统治与被统治,他们发起战争互相攻击。在所有的这些事情中,他们都停留在本来早就可以放弃的对生命及世界的肯定观上。由于他们还生活在现实世界中,所以也还认可伦理观的效力。一个达到了完全脱离现实世界的婆罗门教徒可以自豪地宣布,他已经脱离一切行为那样,完全地超越了善恶的是非评判,并且由于无为已经放弃了一切义务。而世俗中的人要过他们正常的生活,所以不得不承担各种义务,在善与恶中做出选择。一种已经完全抛弃了伦理,另外一种不得不在伦理的范围里生活。
奇怪的是,无论是婆罗门教徒还是佛陀都没有对众生停留在他们的行为和追求中提出抗争,而按照他们本来的认识,这应该是一种会导致非常严重后果的错误。他们寻找到这样一种解释。他们发展出一种再生(Samsara)的学说,也称为灵魂转世说(Metempsychose)。这种“人不断地进行着一系列尘世生活的理论”不属于最古来的印度思想,因为在吠陀赞歌中找不到这些。在远古的时代,人们希望逝者能达到神灵所处的天界。直到《奥义书》中,才出现关于重生的学说。它可以追溯到一段关于逝者进入极乐世界的神话,在神话里,每月的月盈和月亏被解释为月盈就是吸收了人间的灵魂(中国的鬼节?),而月亏时则是将吸收的灵魂再次送入天界,或者是通过降雨让它们重回人间。这种学说带来一种解释:很多人还处在幼稚的对生命及世界的肯定观当中,他们还没有通过轮回达到一种能够具有洞察对生命和世界的否定观的认识的能力。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获得这样的能力和洞见。
高级的神秘主义是怎样从原始的神秘主义中产生的呢?这种发展的动力是在癫狂状态的体验中产生的。在明白了不同的存在状态后,人们获得了一种开始探讨他自身内部和周围世界存在的本质的冲动,所以在神秘主义中产生了思想。这种由体验癫狂状态产生的思想开始思考内在的本质时,就必然会产生一种存在的一体性思想。在神秘主义中,这种一体性思想的产生要早于其他的普通的思想。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自然会分析和比较不一样在哪里,然后会想为什么不一样,最后想到内存的本质是什么。这可以说是思想进化的一个必经过程。
一旦产生了存在一体性的观念,婆罗门和道就会演变成另外的一种东西。它们不再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某种神秘仪式而获得的力量,而必须被理解成是某种符合存在的一体性的思想。也就是说,它们从魔法的维度走向宇宙的维度,成为超越自然的一个集体概念。对婆罗门的理解的变迁我们可以从《梵书》《森林书》和《奥义书》中找到。开始,婆罗门教徒还认为,超自然力量的奥秘蕴藏于古老的奉献牺牲的仪式和咒语中,并且通过它们实现超自然的力量。于是他们出于这样的目的从事对这些仪式、咒语、四部吠陀经,特别是那些和奉献牺牲有关的章节的研究和阐释。其中专断的语源阐释和寓意性的语言起着最为重要的作用。这就是在《梵书》《森林书》和《奥义书》中能够读到的对我们来说难以了解的婆罗门思想的起源。概述,就是人们认为奉献牺牲、咒语和仪式可以获得超自然的力量,于是早期的研究都是基于这个目的。在这些文献中,还能看到婆罗门教是如何渐渐发展到通过由存在推动的观察和思考来解释超越尘世的问题的。除了神圣的奥秘以外,自然的奥秘对他们来说也渐渐有了意义。在这些自然奥秘中,生命与气息的依存关系的奥秘,睡眠和做梦的奥秘,种子中蕴含整棵植物的生命的奥秘,以及盐和咸水的奥秘特别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为了能理解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小奥秘,他们认为,在一切实体性存在中都蕴含着一个非实体的存在。所以超自然对他们来说是以自然方式存在的超感性之物。
婆罗门因此产生如下学说:一切物品的根本本质是从非物质的和永恒的原动因-婆罗门-当中派生出来的非物质和永恒之物。所有的东西被看成是具有灵魂的。在所有的物品中都有从世界灵魂中产生,又将回归到其中的东西。(这里的世界灵魂理解为原动因婆罗门?)用这种方式,感性世界中产生和消亡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此处我的理解为,婆罗门代表不灭的永恒的非物质,一切事物都是从婆罗门派生而来,具有非物质的属性,比如灵魂。这些事物的物质性是存在灭亡的,而非物质性的部分(灵魂),是可以通过转世的方式来保持平衡和不灭的。
婆罗门还可以被成为Atman(气息),由此也可以看出婆罗门的观念在起着变化。气息对于婆罗门教徒来说是非肉体的东西在人身体中的表达。(中国的气功?)起初这被理解为每个人体内的非物质,而渐渐地它成为一般非物质的称谓。从而渐渐成为“婆罗门”一词的代名词。在《梵书》《森林书》《奥义书》中没有相互联系的婆罗门教关于万物有灵的学说的表达。这些只可以在其中一些大大小小的插入到对四部吠陀经的阐释中去的残篇里窥得一斑。此外,这些残篇还分属于不同学派和时期的作品。
对道的观念的转变,使得我们不能像对婆罗门的观念转变那样去看待。这个转变比印度思想要早了很多。此外也没有任何文献可以显示出这样变化的过程。在老子之前就已经从力量中产生出原存在。在这样的意义下,“道”这个概念已经出现在《阴符经》中。《阴符经》的全称为《黄帝阴符经》,根据陶宏景给《鬼谷子·本经阴符七术》作注说:“阴符者,私志于内,物应于外,若合符契,故曰阴符。”唐朝李荃的理解,“阴者暗也,符者合也。天机暗合于行事之机,故称阴符。”从上面两位的注解可以看出,“道”,有它相对应的存在方式,最后呈现出来的是感性世界中的事和物。我们看到的感性世界的表现不是道,看到其体现的方式也不是道,真正的道是存在的本因。“为什么存在”的逻辑似乎存在错误,为的是“什么”?这个“什么”又是为什么存在?这形成了一个无限的循环。我想是否可以这样来说明,即“为存在而存在”。存在没有为什么,因为它确实存在,所以“为什么”是它表达的方式或呈现的结果。可能这个存在和那个存在之间会存在相互影响和作用的关系,但是我认为这个相互作用也不能否定它实际的存在。
婆罗门教徒和道家思想对于原存在的设想是不同的。婆罗门被理解为是一种不变的,永远处于平静之中的非物质的存在,感性世界以及一切的产生或消亡对于它来说都只是一种混乱的、不可理解的以及毫无意义的现象而已。相反,如上所述,相对于老子和他的后来者而言,道是一种以与它相对应的方式从它当中产生出感性世界并在其中起到决定作用的原存在。所以婆罗门是不具有创造性、没有生机的存在(总量恒定范围内的轮回),自然现象对于它来说仅仅是围绕在婆罗门周围的鬼火而已(无意义的,通过歧途的现象)。而道则是一种有创造性的,活生生的存在,它和感性世界有机地结合在一起。道在它的本质上被理解成是在现象世界中可被感知的,并且在其中表达自己。
就像花朵和花托一样,婆罗门和道家神秘主义思想总是被原始主义所包围。在原始神秘主义中,忘我的癫狂(Ekstase)是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的。比如电视中曾出现过的画面,游牧民族的萨满巫师们口吐白沫,进入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魔法师,萨满巫师和医师都知道哪种有时候是通过某种植物的汁液,有的时候是通过自我的催眠让人达到忘我的癫狂状态的方法。今天的原始部落很多属于那些魔法圈子里的人还不断使用这种方法以达到癫狂的状态。在中国某些地区,还流行着跳神通灵的说法,我小时候就听说过很多神乎其神的通灵者。据说他们在做完法术后,会相当的辛苦。这可能是一种从身体的极度癫狂状态慢慢恢复的现象。至于让很多人深信不已的判断人的年龄,我觉得可能是通灵者根据他人的外貌和语言,先评估这位信徒或有求者的基本年龄和家庭背景,然后在根据经验评估出需要预测的年龄范围。经历越多,预测就越准确。还有一种情况,有人或许不知道生辰八字实际上就已经透露出年龄信息,当通灵者熟练计算评估出结果后,就极为深信不已。这其实是信者缺乏常识的表现。
癫狂状态的体验对于原始人的思想是一次深刻的洗礼。他们完全被震撼了,他们的思想为之而倾倒。他们的世界观的形成不再是依据经验可以达到的有关世界的知识,而是建筑在一种神秘灵魂出窍的忘我境界之中。体验癫狂状态的意义在他们看来是对存在的真实本质的显现。这对于原始人来说,是他们一切思考的出发点。在现代,有些人沉溺于吸毒或酗酒,除了某些生理上的依赖外,也可能是在那种癫狂的状态中无法自拔。精神一旦超越了平时的世界观,他们觉得自己看到更为真实的本质,这种精神上的“超越”使得他们感觉从现实生活中得到“解脱”。而一切都只是与现实严重脱节的,走向自我毁灭的幻象。这个和原始社会神秘主义祈求超越和控制自然是两码事。
由于原始人认识到一种不是在感性世界中,而是在超感性世界中体验自身的状态,所以他们坚信,感性世界只是一个更高的存在方式的无关紧要的现象,而他们自己在这种更高的存在方式中早已经存在了。在那样的状态中,他们还体会到极乐的境界,不再是不安的,而是处在极度平静和无欲无求的状态中。所以原始人觉得超越了现实社会,而不愿意和现实世界有什么关系。最原始的神秘主义是受魔法仪式的信仰所控制的,而不那么原始的神秘主义思想是体验忘我的癫狂所决定的。体验忘我的癫狂状态是一切神秘主义的来源。它是一种用内心去观察,闭上眼睛去观察的认识的世界的方式开始的。神秘主义这个词源于希腊语,本意就是闭上眼睛。为了弄明白人类思想的起源和发展过程,必须弄清楚这个奇怪的现象:从这种忘我的癫狂体验中是怎么产生出一种后来不断发展的思想?
由于有了这种癫狂的体验,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自然之外有了非自然的思想,在对生命和世界的肯定之外有了对它们的否定。《奥义书》中就记载了婆罗门神秘主义是以癫狂状态的体验为前提的。其中不断地将忘记现实世界的状态评价为一种至高无上的状态。在《奥义书》时代,婆罗门神秘主义已经高度精神化了,并且把与婆罗门合为一体看成是思想的结果。但书中仍然认为,人要在忘我的癫狂状态中不断重新体验与婆罗门合为一体的状态。我认为这种不断的重新体验,反而是让人的心灵和精神的一种限制,使其日益狭隘。人即使不睁开眼睛观察,他的思想也是受到当时的环境及各种因素影响的,不可能有绝对超越或忽略这些因素的境界。如果真的有,那么估计是无法从癫狂中恢复过来的。在《奥义书》中给出详细的指南,告诉人们如何去练习那种通往癫狂状态的,将意念集中去超越感性之物(瑜伽)的方法。在这种专心致志集中意念当中,重要的是不断重复一个神圣的声音“Om”。瑜伽或者说瑜伽修习者这两个词是来源于同一个词根,在拉丁语中是iungo,在德语中是指给牛架的轭。它意味着瑜伽修习者通过练习它可以和超感性之物取得联系。直到今天,在婆罗门神秘主义中,忘我的癫狂仍然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在老子及其后来的道家神秘主义中,忘我的癫狂的重要性已经比婆罗门神秘主义当中的减弱了。不过在道家思想中明确表达了它是受到体验忘我的癫狂而产生的一种思想,所以道家还会提到这种癫狂的状态。比如庄子记录这样的故事:孔子在拜访老子的时候,就发现他处在一种极度兴奋,仿佛忘记现实世界的状态中(《庄子天运》中写到孔子两次拜见老子,第一次回去三天不说话,第二次回去三个月不出门)。此外还出现这样的地方,庄子将人集中一切思想于道之上的沉醉的状态描述为一种存在于身体之外的,一种源于无意识的状态。然而在老子及其后来者的神秘主义中,更多的是对忘我癫狂状态的回忆,而不是直接去体验这种状态。
与婆罗门教中人去联系意念集中而试图进入癫狂状态不同的是,老子及其后来者那里,意念集中已经取代了癫狂的地位。与道合为一体的境界在他们那里是通过完全把思想集中在道上体验的,因此忘我的癫狂状态失去了意义。道家神秘主义可以不需要癫狂状态,而婆罗门教却一再地依靠癫狂状态体验的原因在于,老子及其后来者的道家神秘主义比后者在精神化上要更进一步。按其历史起源来看,道家神秘主义是由癫狂状态的体验而产生的。但是它已经不需要这种体验,不再需要用它来证成自身。这种思想越深刻,它就能从自己的过去中走出来,向着它的本质的方向发展。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1840年的鸦片战争。为什么鸦片在当时的清朝就能如此盛行?会不会和中国古代的神秘主义也有关系?这是一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我会专门找个时间来专题分析。
谈到印度思想,我们习惯于理解的是在印度定居的雅利安人。这些人在公元前1500年就从西方开始向印度河流域迈进,后来又占领了恒河以及亚穆纳河平原的大部分地区。雅利安(梵文ayra,古波斯文ayria),高贵的意思,是对中亚地区、波斯和东伊朗地区的印度伊朗人的称呼。从新近的一些考古发掘中获悉,印度北部的原著民曾经拥有非常灿烂的文化,然后它并未流传下来。可以推测出的是,当时的原著民已经拥有比后来的雅利安侵略者更为先进的文化。首先这些古印度人在公元前5000年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象形文字,它们和中国的汉字有着某种亲缘关系。几个世纪后,他们才开始使用文字。但是由于他们是国家的统治者,所以他们还处于蒙昧阶段的文化必然与原著民已经相当发达的文化发生碰撞,并成为主流。(根据wiki上的资料,雅利安人最早发源于俄罗斯南部的乌拉尔山脉附近的游牧部落,为了不断寻找牧场和水源,他们开始四处迁徙。开始时候到达小亚细亚,巴尔干半岛和希腊,后来东欧的雅利安人继续迁移到南欧,西欧和北欧各地。公元前2000年左右,雅利安人进入伊朗高原,还有一部分继续向东迁移,到达先进的印度北部,与当时印度北部的达罗毗荼人发生战争,600多年后雅利安人打败了原著民达罗毗荼人,在北印度建议了王国。这时估计是公元前1500年左右,也就是史怀哲先生在书中记录的年代。可以想象入侵的游牧民族当时在文化上是没有原著民先进的)
而南亚次大陆南部诸国的各民族则不同,他们并没有收到雅利安人的统治,所以原著民的精神生活还是得以保持。于是他们的思想和印度雅利安人的思想发生交流,受到他们的影响,也会反过来去影响他们。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原著民的精神生活,并且能够确定,它的伦理思想比印度雅利安人的要更自然更生动,从它身上完全可以看到一个古老文化的影子。
如果我们审视为我们所知最古老的印度雅利安人思想的话,就会发现它并不是同一的。它内部包含了两种思想成分:一种是以自然的方式来面对生命和世界,对生命和世界持肯定的世界观;而另一种本质上则属于构筑在对生命与世界的否定基础上的神秘主义哲学。这种神秘主义是以与婆罗门(Brahman,梵,原意是祈祷和增大的东西)何为一体的思想为基础的。婆罗门被理解为纯粹的,不变的,永恒的存在,而由此产生和消亡的,存在于感性世界中的只不过是一个现象而已。
印度教的种姓制度将种姓分为四种瓦尔那,最高级的是婆罗门,从事教授吠陀经、祭司和接受奉献这三种工作。享有诸多特权,如不可受到处罚等。其次是刹帝利,与婆罗门共享“管辖一切生物”的权利。他们是战士和统治者,掌握实际的政治和军事权力,但被完全排除在完成的司祭活动之外,因此不具有宗教上的权力。此外,负有保护婆罗门的责任。第三级是吠舍。农民和牧民,任务是生产食物和提供各种祭品。可从事农耕,商业,畜牧和放贷的工作。最低级的是首陀罗,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奴仆,负责提供各种服务。还有社会最底层的贱民,他们被排除在种姓体制之外。《梨俱吠陀》中所描绘的瓦尔那阶序为,婆罗门是人的嘴,刹帝利是人的双臂,吠舍是人的大腿,首陀罗是人的脚。贱民被排除在人的身体之外。
其中以自然的方式来对待人和世界的思想属于民众,而与婆罗门合为一体的神秘主义思想(梵我合一)则属于婆罗门教士阶层的思想方法。令人惊讶的是,这样一种古老的神秘主义思想并不是不成熟的,相反就其形式上达到了非常完善的阶段。印度雅利安人的民间思想我们可以从吠陀赞歌中了解到。从中可以看到,印度雅利安人在他们古老的时代就生活在自身存在的质朴的愉悦和自然的证实中。他们向赞歌中讴歌的神灵乞求成群的牛马,诸事顺利,获得财富,赢得战争和长寿。婆罗门神秘主义的基本思想见诸《奥义书》(Upanischad’s)中。
吠陀经(Veda)中的吠陀是知识的意思,它由很多部分组成。其中第一部是《梨俱吠陀》(Rig-Veda),它包含1028首赞歌。在吠陀赞歌中被歌颂最多的是阿哥尼(Agni),印度教的太阳神、因陀罗(Indra)和伐楼拿(Varuna)。吠陀经的其他部分《娑摩吠陀》(Sama-Veda)、《耶柔吠陀》(Yahur-Veda)和《阿闼婆吠陀》(Atharva-Veda),从形成年代上都比《梨俱吠陀》要晚。从它们的内容中可以看出,它们形成于雅利安侵略者达到恒河地带的时候。而《梨俱吠陀》中的赞歌则只涉及了印度河及其最大支流的流域内容。《娑摩吠陀》包括585个独立唱段的唱词,它某种意义上是一部宗教歌曲集。由于当时还没有乐谱,所以最著名的唱段唱词必须连同曲调一起记忆和表达。《耶柔吠陀》包括各种祭祀的重要礼仪和仪式。《阿闼婆吠陀》则是按照最早的拜火教士群体阿闼婆的名字来命名的。这是与查拉图斯特拉的拜火习俗相对应的,其中还有非常古老的以歌曲形式表现的咒语和誓言。奥义书是从一个动词“在某人身边坐下”派生而来的。它的意思是“可信的话语”。《奥义书》是公元前1000年-公元前550年之间产生的对四部吠陀经的解读,它被看成是吠陀经中暗含的奥义的某种秘密的揭示,实际上指的就是与婆罗门何为一体的神秘主义。《奥义书》之前还有涉及祭祀用语的意义的知识的《梵书》和《阿兰若书》(又译《森林书》,意思为从林中产生的观察)。四部吠陀经、《梵书》、《阿若兰书》和《奥义书》被看成是神圣的神意显现,并且千百年来一直是口头传诵。
雅利安印度人没有创造自己的文字,而是使用了一种闪族人的字母(这可能与他们从伊朗高原迁徙过来有关,因为古波斯语属于闪米特语系),这些可以从腓尼基人(北非的闪族人)的铭文以及摩押国王米沙的著名的石刻文字上可以见到。印度雅利安人古代的重要文献使用的语言是梵文,这是一种和古波斯语有着亲属关系的语言。今天它在印度的地位就相当于拉丁语在中世纪的地位一样(一种属于学术和宗教的专门用语)。婆罗门的思想世界被欧洲所认识首先是通过OUPNEKNAT。OUPNAKNAT这个词是通过肢解《奥义书》而获得的,在1656年被穆罕默德.达拉.沙科王子翻译成波斯语的60篇文章的《奥义书》节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