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食是为了补充能量,消除饥饿感。看到好吃的东西,总是会想着多吃一些。占有或消耗某种比较相对“高级”的资源,能使人产生一种特殊的满足感。这种心理感觉忽视生理感觉中已经达到的满足,直到快达到生理中的极限(实在是吃不下了)才会停下来。对身体的生理系统而言,超出平时所需指标的多余能量将以脂肪的形式储存在身体内部。脂肪必不可少,但大量的脂肪反过来会增加对系统其它资源的损耗,比如胃必须得“额外地”工作。高血压,高血脂等疾病接踵而来。我认为,要达到“刚好吃饱”的标准是不可能的,而“七分饱”可以较为容易实现的。吃完食物后觉得可能还需要一点才能吃饱,那就是”七分“标准。
当陈述“永恒”之类绝对的东西,通常的方式是加上谓语和宾语,例如“永恒是信念”,将绝对指向其他的事物。如果不这样做,“永恒”这个词是空洞和毫无意义的。只有当宾语说出其所指的对象后,这个词语才有内容和意义;即,空虚的开端只有到达这个终点时,才是一个现实的知识。可以看出,人们想表达的并不是“永恒”的本质,而是一种反映了“永恒”自身的主体。这种主体是被揣测到的(可以说永恒是更多的东西)。人们当在揣测的时候,已经将主体预先设定为固定的,只有这个支点是固定的,宾语才能在支点上站住教。在这个过程中,运动是人的运动,支点并没有动;只有支点自己的运动,内容才能被表述为主体。而事实上,现实是自身运动的,所以揣测时将其当作静止的支点是与之相悖的。一切问题的关键在对实体和主体的认识。对于实体,它不仅包括共相和自身的知识直接性,也包含自身做为知识对象的那种直接性。只有当实体运动或转化的时候,它表现才现实的存在,这个存在就是主体。或者说,主体是实体在运动时的现象。绝对是个结果,它只有到终点才真正成为绝对。结果只是一个开端,因为开端就是目的;存在的现实即展开的形成过程,最后又将返回于自身。知识只有作为科学和体系才是现实的,才可以被陈述;而所谓的某条哲学原理或原则,即使是真的,只要它是原理或原则,那么就是假的了。因为它仅仅是个开端,展开和实现开端是对开端的某种肯定,但是也是一种否定。在知识体系中,其依据的原则和原理的展开和实现,是一种表示,表明它们仅是体系的开端。
母体内的受精卵不断成长,直到某天第一次呼吸,才产生了一次质的飞跃。它将不断进化为更高级的形态,同时拆除或者丢弃之前的旧形态。精神的发展亦是如此。精神从来没有停止不动,它在看上去的浑浑噩噩之中在等待某个崭新时刻的来临。一个会呼吸的生命初始形态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现实。又好像盖一栋房子,打好的基础并不能代表这座建筑;这座建筑物必须经过基础建设的阶段。我们不会对仅仅做好的基础工程表示满意,同样,对于发展中的精神亦然。对于母体内的受精卵和建筑物的基础部分,我们可以知道它们可能会发展到什么样子。这是事物的直接感受,也是首先能被我们感受到的东西。对于将来最终要发展到什么确定的样子,其中的过程如何,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知晓。我们可以感受到精神,但是对于其质的飞跃及其过程,还得走完各种错综复杂的道路并做出各种艰苦的奋斗努力。其中,这种发展形成的过程,且当其是可以描述的,才是科学。对于发展中的精神,人们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满意,有的人谴责精神的不完全性,有的干脆反对其继续发展。试想,对发育中的胚胎,建设中的楼房,这种类似的“苛刻”合理吗?生活中常听到“这个人变得让人不认识了”,这也是精神发展的某个阶段,我们不能做刻舟求剑的事情。我觉得人类的很多思想问题,还是归结于懒惰,人们习惯找容易的答案,习惯于已知的东西,缺乏学习和接受新事物的眼界和勇气。为了“说明”问题,人们喜欢列举的方法,收集和整理大量的材料;甚至会运用一些新奇和奇特的东西。在惊讶和赞叹中,他们以为自己成功开展了一门科学。仔细想想,这不过是一种精神在不同情况下的实例而已,看上去丰富多彩,新颖诱人的材料,其实是无聊的重复。因为对于问题本身最核心的部分,即精神本质是什么,并没有做清楚的概述。很遗憾,这种无聊的重复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有的人可能会觉得冤枉,“我可是点灯熬油,辛辛苦苦收集多年才写出来的”,或者强硬一点的“你们这些懒惰的人,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想要说别人,你们自己先试试看。”我理解这种心态,可是“苦劳”不是“功劳”。他们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可是最终还是在内容的形式主义中打转。人们看到他们归纳的东西,再次重复了一次“直觉的体验”。除了表示赞同,也想不到什么新东西了。
我们可以很容易直接感受到热、冷,很难归纳出热和冷的概念。因为惰性(或者被称为“方便”),直观及其感受代替了概念。爱情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人们更喜欢或者更希望得到这种特殊感情带来自己的温暖和安慰,而不是去研究它到底是什么。人是孤独的社会动物。孤独的原因是因为精神和思想远远超出了实质的生活,甚至达到其负面的极端,即无实质性的生活。此时此刻,孤独的精神不再关心自己是什么,而更在乎如何去充实自己已经失去的实体。充实的过程充满了贪婪和疯狂。生活中一点点的启示和某些直观的感受,就让这些如饥似渴的精神们兴奋不已。它们开始骄傲,认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自己就是超人;它们藐视“没有人关心”的概念。这种狂妄的想法,将所有的知识经验统统揉合在一起,以形成属于自己的思想本体。从这种狂妄可以看出,它实在是太孤独,太饥渴了,以致于它只听从于自己的随意性和偶然性,然后对事物做出武断的定义。很显然,如果说直观和直接的感受就是真理,这是不正确的。真理即是概念,我们要克服孤独精神带来的贪婪和自给自足式的陷阱,将知识经验清晰的整理归类,认真去研究,尽力做到对事物的洞见。至于启示,则是哲学要竭力避免的东西。精神像个年青人,拥有的强大力量,常因追求刺激以致变得容易冲动和偏激。这也是重视直观的感受,忽视概念的结果。
如果要说明某种事物,最容易的方式是判断它和其他事物的不同。比方说,在一堆彩色积木中要说明某个红色的圆形积木,人们最初的印象是它的颜色与其它积木的颜色和形状不同(红色和圆形)。“这个东西就是红色的圆形积木。”这句话通过判断的方式来确定说明的类型,因为红色和圆形都是固有的特性,它们在人的视觉系统中很快与其他的积木分别开来。另外,还可以很容易地说明这块积木的尺寸、木质以及生产日期和地点。通常意义上,这样的定义是被接受的。但是,再次认真看看这个问题,我们真的说明了事物的本身吗?颜色、尺寸、大小、生产地点和日期,这些属性都是与其它事物区分的界限。界限不是事物的本质。人们往往热衷于对界限的探索,忽视了对其本质的研究(可能研究一块积木的本质是件很无聊的事情)。这种选择是因为人们更容易找到界限,所以更愿意去做此类工作。试想,当这个物体在工厂烘烤未干的油漆时,它是积木吗?当这个物体被放置在柜子底下垫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被叫做“垫木”或者“垫块”?我们可以想到很多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这些都可以增加对本质的理解。大家都不会这样去做,因为既然是“无厘头”,何必要花精力绕弯子。真理在这种近乎于逃避的思维中被错失了。理解是件困难的事情,需要更加严肃的思考和分析。好,我理解了不少,是否到这里就够了?不够。因为还未解决最开始对事物的说明问题。将思考后的内容,以及之前对界限的描述结合起来,进行综合的陈述,这才是真正需要去做的,也是最难的。之所以称之为最难,是因为结论是所有僵死的共相,而过程还在因为某个结果不断变化。精力应该放到对结果以及结果连带过程的研究上。
看到骆轶航翻译的Paul Graham的文章《不可言说的话》中一段很有趣的话,摘录如下:
与蠢货干仗,结果就是你自己变成蠢货。
所以重要的是自由思考,而不是畅所欲言。如果你坚持认为要把你所想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那结果可能是你会被妄念所束缚。我认为不妨去遵从那些与你意志相违拗的政策。让你的思考与言论之间泾渭分明。在你的大脑里面,没有任何不能想的事,在我的大脑里就经常进行那种最惊世骇俗的思考运动。那是一个隐秘的世界,你没必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讲给外人听。
而问题在于,当你让自己的思考处于隐秘状态时,你可能无法享受畅所欲言带来的好处了。谈论一个想法会激发出很多想法。所以在你能够掌控的情况下,不妨有几个知己好友,可以让你自由地与他们畅所欲言。这不仅仅是为了激发想法和灵感,也是一个选择朋友最绝妙的办法,因为那些能够在一起交流最离经畔道的事而不会跳起来走开的家伙们才是最值得结交的。
我想,最靠谱的做法应该是对那些歇斯底里的现象平静地表示不同意,但又不明确地指出你到底不同意它们的哪个方面。那些歇斯底里的强权者也许会试图套你的话,但你不必理会他们。如果他们试图强迫你回答“是跟我们走还是跟我们对着干”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你可以回答:我不知道。更好的答案,是“我还没决定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