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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 的存档

《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19

2011年6月7日 没有评论

孔子认为当时因名不正而乱,故欲以正名救时之弊也。《论语.子路》有云:“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奚,疑问词,相当乎胡,何)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四书集注》注迂为远于事情,言非今日之急务也。)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责备子路不能阙疑而率尔妄对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无所苟而已矣。”杨氏曰:“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范氏曰:“事有其序之谓礼,物得其和之谓乐,事不成则无序而不和,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施之政事皆失其道,故刑罚不中。”程子曰:“名实相须,一事苟,则其余皆苟矣。”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四书集注》中的杨氏,范氏和程子。程子是二程中的弟弟程颐,他和兄长师从周敦颐,创见了洛学派(因为长期在洛阳讲学);杨氏是二程的学生杨时,福建将乐县人,把二程理学传入福建,开创理学的“道南系”;范氏,北宋史学家范祖禹,子淳夫,四川双流人,曾协助司马光编撰《资治通鉴》。苏东坡曰:“范淳夫讲书,为今经筵讲官第一。言简而当,无一冗字,无一长语,义理明白,而成文粲然,乃得讲书三昧也。”另外还有胡氏,胡安国,福建崇安人,早年曾拜程颢、程颐弟子杨时为师,后从程颐之友朱长文、靳裁,得程学真传。游氏,游酢(音做),字定夫,福建建阳人,和杨时同为程门四大弟子。相传与杨时一起拜见程颐时,看到程颐正在睡觉,于是两人在雪中等候,后来成为“程门立雪”的千古佳话。谢氏,谢良佐,字显道, 寿春上蔡人。从程颢受学,后卒业于程颐。谢良佐与游酢、吕大临、杨时并称“程门四先生”。

对于孔子和卫君(卫出公)的谈话,胡安南介绍了如下的背景并发表了精辟的议论:王妃(南子)乱淫,世子蒯聩而欲杀之,不果而出奔。灵公欲立公子郢,郢辞。公卒,夫人立之,又辞。乃立蒯聩之子辄,以拒蒯聩。夫蒯聩欲杀母,得罪于父,而辄据国以拒父。皆无父之人也。其不可有国也明矣。夫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必将具其事之本末,告诸天王(周天子),请于方伯(西周的方伯或称侯伯,是介于皇帝与诸侯之间的、对周王朝政治疆域内某些地区有征伐权力的一方诸侯之长),命公子郢而立之,则人伦正,天理得,名正言顺而事成矣。夫子告之之详如此,而子路终不喻也,故事辄不去,卒死其难。徒知食焉不避其难之为义,而不知食辄之食为非义也。”卫出公上任期间为前492年。在位十二年后即前481年,他的父亲蒯聩夺位是为卫后庄公,卫出公不得不出走齐国。直到前475年卫石曼尃赶走卫君起,卫出公辄又从齐返回卫国做国君。出公辄前456年死去,他的叔父黔赶走出公儿子而自立为国君,这就是卫悼公。子路,是卫国大夫孔悝(悝,音亏)的家臣,孔悝是蒯聩的外甥。蒯聩要挟孔悝帮助他夺回王位,子路为了救孔悝而与蒯聩的家臣战斗,在战斗中被敌方用戈将系冠的带子割断了,子路因此停止战斗,弯下身,捡起冠来,系上带子,结果因此被趁虚打败并杀害,年六十三,死后受醢(音海)刑(即剁成肉酱)。孔子闻其死,极为伤心,从此不吃肉酱,有覆醢之举(吃饭时,见到肉酱将其盖上,不忍食用)。儒家诸子皆认为正名是首要的大事,如果此事没有好好妥善处理,那么“其余皆苟矣”。

《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18

2011年6月1日 没有评论

《论语.季氏第十六》中,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又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要理解这段话,得先了解鲁国的历史。鲁桓公有四个儿子,桓公去世后由长子即后来的鲁庄公即位,其他的三个儿子按旧制被封为卿,也被称为“三桓”。三桓把持鲁国的国政,势力日益强大,尤其以季氏最强。鲁庄公后有鲁僖公,鲁文公。当鲁文公去世时,鲁庄公的儿子,鲁僖公的弟弟,鲁国的正卿东门襄仲(姬姓,名遂。公子遂)计划让侄媳(鲁文公的次妃)敬嬴的儿子公子倭为国君。他取得了齐国的支持,杀死了太子恶(子赤,鲁文公的嫡长子)和他的同母弟弟公子规,如愿将公子倭推上国君的宝座,即鲁宣公。而这位鲁宣公呢,对于帮助过他的叔爷爷似乎并不是永远心存感激。在宣公执政的晚期,他把主张恢复鲁国国君权威的,打算消灭三桓的东门襄仲之子-公孙归父驱逐出去。人家要帮他争取更大的权力,不但不感谢,反而下令驱逐,有这样几种可能:一,鲁宣公胸无大志,安逸于宫廷享乐,不想得罪三桓,同时又害怕公孙归父以恢复国君权力为名,而实际上会和他父亲一样杀了自己另立新君。有前车之鉴在此,鲁宣公不敢轻易下赌注;二,鲁宣公是有想法的,但他认为单靠公孙归父的力量是无法撼动三桓多年的经营的,轻举妄动会打草惊蛇。经过审时度势,他宁愿将希望放在自己的后辈身上,先保存有生力量,所以不杀公孙归父,而只是驱逐,这可能就是鲁宣公为将来下的一步暗棋。上面关于宣公的议论未免有些偏题,但是能间接看出三桓在鲁国的势力之大。公孙归父的离开,让三桓更加毫无顾忌,气焰更甚。后来,三桓接连拥立了鲁成公,鲁襄公,鲁昭公,鲁定公和鲁哀公。孔子老年回鲁国时,国君是鲁哀公,所以孔子说“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此间,自鲁襄公元年(鲁襄公4岁即位)到襄公五年,鲁国朝政皆有季文子把持;襄公五年季文子去世,其子季武子继续控制鲁国。在季武子时期,季氏家族的势力达到巅峰,“四分公室,季孙氏占有其二,孟孙氏、叔孙氏各有其一”。孔子所言的“政逮于大夫,四世矣”,即季武子,季悼子,季平子,季桓子四世。季桓子是在鲁哀公三年,公元前492年去世,由其子季康子接位。孔子在鲁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被季康子接回鲁国,那么孔子肯定是知道季康子的。由此推测,“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此言应该是孔子在季康子执政前,鲁哀公为国君后的时间段所说,即公元前495年-公元前492年。今天花费如此多的精力来回顾鲁国历史,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求证孔子的“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和“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孔子所说的“十世”,“五世”,“三世”如果被理解为是确切的数字标准,那么是有问题的:季康子之后至少还有季昭子和费惠公。但是从发展的趋势来看,季氏家族在五代左右即走向衰败(“微矣”),这又是符合孔子所言的。为什么孔子认为诸侯,大夫,陪臣时间都不会太长,而且时间顺序上是依次变短呢?《四书集注》中注解中有段文字,我认为符合当时孔子的观点:苏氏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宜诸侯之强也,而鲁以失政。政逮于大夫,宜大夫之强也,而三桓以微。何也?强生于安,安生于上下之分定。今诸侯,大夫皆陵其上,则无以令其下矣,故皆不久而失之也。”